陪护床比病床低矮许多,宁絮睁眼先看到右上方江逢的半边脸。
他的位置紧靠床的边缘,依旧没松开她的手。
宁絮以为他在睡,便缓缓坐起身,看到他睁着眼,眼下乌青,神情疲惫,脸颊贴着她的手背。
“一夜没睡?”宁絮问。
江逢:“嗯。”
这一瞬间,宁絮忽然明白过来。
他在害怕。
害怕再次醒来,就再也见不到她了。
江逢这种在医院的不安和焦虑,四五天才淡去。
像多年以来深埋在心底的病根,在被一点点拔除治愈。
因为宁絮一直在。
期间,盲人体验馆的员工们听说老板当街……当巷被人用菜刀砍,惊恐得不行,纷纷来医院探望。
前台的小鑫气愤不已,恨不得提把菜刀替老板反砍回去,跟高劲飞的报复手法不谋而合,两人聊到一块去了,甚至研究小巷地形,一人堵前,一人断后,来个瓮中捉鳖。
要是马磊盛没被绳之以法,这会儿应该也被他们大卸八块。
以丁付雪为首的视障人士,看不见江逢的情况,问完他,又再问一遍宁絮才安心。
宁絮看他们的担心和关心都是真情实意的,心头一暖。
平时工作上的互帮,生活上的互助,以真心换真心,他们早已不是只区分利益的雇佣关系。
江亦征年纪大了,不方便跑这么远,从众人口中了解江逢的情况,仍想看一眼才放心,于是给宁絮打了视频电话。
江逢:“告诉他,我好得很。”
江亦征:“转告他,我才不惦记。”
宁絮:“你们都听见了吧,那我就不传话了。”
爷孙:“……”
宁絮将镜头转给江逢。
江逢说:“一切都好,您老就放心吧。”
江亦征明明很担心,但又很嫌弃地说:“哦,也就这样。”
全程视频聊天不足一分钟,结束得飞快。
总之,江家人和高劲飞在的时候,江逢总一副“我好得很”的模样,只剩宁絮在的时候,他忽然娇了起来。
“挺疼的呢。”他说。
宁絮心想,谁还不是个小宝贝了,比如江逢逢。
天天念故事她也腻,念个新闻他还不乐意,又不像读书那会儿还有课本给他念。
宁絮就在网上搜索土味情话给他读。
“给你科普一下鸭子的种类:可达鸭、小黄鸭、扁嘴鸭、还有我想你了鸭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