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怎么样?”宁絮蹲下看他。
江逢倏然捂住左眼推开她。
宁絮没留神,被推得屁股墩着地,愣住了:“你干嘛?”
“你是不是……是不是看见了……”他的声音藏满惊惶,抖得像风中的树叶。
“看见什么?”
“我的、我的眼睛。”
宁絮低头扫一圈,把掉在地上的义眼捡给他。
可他没接。
“不是这个……”
他右眼流出泪,捂住左眼的手,也被眼泪湿润了指缝。
因为极度的情绪激动,江逢整个人都开始发抖。
“你是不是看见了!”声音像磨锋的尖刺。
宁絮忽然有些难过,甚至忘记自己要说什么。
老师忙地赶来,见江逢状态不对,立马联系上江家的人。
来的人是江雯羽。
江雯羽见宁絮表情难过,摸着她的脑袋安慰道:“别担心,我先带他回去。”
回去路上,江雯羽见江逢手很脏,把脸都弄脏了还要捂着眼,她碰碰他的肩膀,才发现他身体紧绷得像根弦。
“等下眼睛该感染了。”
江逢不说话。
江雯羽习以为常。
“今天到底怎么回事?”
过了很久,江逢才说:“她看见我的眼睛了。”
江雯羽明白他的意思,宽慰道:“你们不是朋友么。”
言下之意,既然是这样的好朋友,要看到你的残缺,真的会轻嫌你么。
很多在大人看来是小事的事,在小孩的小世界里,是一道迈不过去的坎。
“所以我才更不想她看见。”江逢说。
盲人并不都是完全失明的,有些盲人还存在一些视觉神经,能够感知光线变化,区分白天和晚上;还有的盲人是部分视觉神经受损,仍拥有一小块视野,像是用根细管看世界。
黄力卓就拥有极其细小的“隧道视野”。
他坐在江逢前桌,察觉到老师明显优待于江逢,就觉得心里不舒坦。
他转头和江逢说话,对方也心高气傲不搭理。
装什么呢,都是盲人我还比你多能看见一点。
谁知江逢住宿舍,床位正好在黄力卓隔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