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江逢来说,“想”这个东西很珍贵,失去视力,斩断与世界的重要联系,他变得越来越不“想”了,生活才变得乏味又漫长。
再加上他抵不住宁絮可怜的声音,于是又把小鱼干给她了。
“那我陪你吧。”他说。
宁絮当时没明白他的意思,过几天后见江逢病得虚弱的样子才明白。
江逢坐在沙发上,面色苍白,唇色也很淡。
他边咳着边说:“我也气管炎了。”
宁絮连忙捂住嘴后退:“妈妈说这个不会传染呀!”
“不是你传染的。”江逢说,“我也吃了小鱼干。”
宁絮:“你不是不吃的吗?”
江逢本来是不吃,这回是压着自己吃下去,又生理性反胃吐出来,来回反复伤着喉咙,再加上这种小鱼干有很多香精色素,又油又辣又上火,很容易引起支气管炎。
江逢笑了笑,没说话。
宁絮看见他手背上的针孔,有点生气:“你是傻子吗?”
她坐在沙发的另一边,置气。
过了会儿,江逢说:“你说的对,小鱼干好吃。”
事实上,他平时吃的都很清淡,受不了一点辣味,他吐出苦水时,喉间也只剩苦涩了。
他语气软乎乎的,带着哄人的意思。
小孩的气性来得快,去得也快,被认同后,宁絮很快破冰地说:“是吧是吧,超级好吃,不能怪我停不下来。”
身边的沙发陷下去,江逢察觉到宁絮坐过来,下一秒她忽然伸手抱住他,脑袋贴在他的胸膛上。
一分钟后,宁絮说:“不是,你干嘛不呼吸?”
江逢才反应过来自己莫名屏住气。
宁絮又贴着听了会儿:“听到你气管的声音了,你真的支气管炎啦。”
江逢倒无所谓地嗯了下。
咽喉肿痛又干,两小孩止不住地咳。
宁絮就说:“从现在开始,谁先咳出第一声,谁就输。”
她总能想到这种很无聊的小游戏,也亏江逢总能配合她。
好几分钟过去,宁絮咬牙憋得脸都红了,感觉有无数蚂蚁在喉咙里爬。
江逢察觉到她抓沙发的手越来越用力,她的唇齿间逸出细细碎碎的小声音,就知道她快忍不住了。
“咳。”江逢先咳了。
“咳咳——你咳咳,输咳……”宁絮咳得停不下来,还得江逢拍她背顺气。
缓过来后,两人都爆笑出声,笑得像俩小傻子。
老爷子在二楼放下财经报纸,站在门前听楼下的笑声,也欣慰地笑了笑。
自从宁絮来了江家,宁静幽深的老祖宅终于充斥有孩童欢快的笑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