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气越来越热了,午休之后的第一节 课,大家都无精打采,没有什么精神。后面的庞翰文,一边听着课,一边打着瞌睡,头不停地往下垂,一下一下,看得身边的人心惊胆战,生怕他一下子磕下去。
身边的刘静雨也在睡觉,她喜欢在桌子上摞着很高的一堆书,将自己隐藏在书堆之后,这样她在后面干什么老师都看不见,无论是看还是睡觉。
刘静雨有一个很奇怪的特殊能力,就是坐着也能睡着,但是却完全和后面的庞翰文不一样,她完全是很稳地坐着,即使是睡着的时候,也完全不摇摇晃晃。
她右手撑着脸,微微低着头,就好像是在安静地看着卷子似的,完全看不出来她已经睡着了。
老师在讲台上面讲题,下面大部分的同学都低着头看着试卷。
杨夕月看着大家都低着头,小心地从桌洞里抽出一个信封,并没有完全拿出来,只是微微露出了一个角。手指在信封上轻轻地摩挲着,像是在犹豫着什么。
是一个简单的牛皮纸颜色的信封,信封的封口处被她用洋桔梗花的贴纸封上。干净又简洁,完全不像是刘静雨的那种风格,喜欢那些花里胡哨的,浮夸的颜色和花纹。杨夕月更加喜欢简约清爽的风格。
杨夕月将这封一直放在书包夹层里面的信拿出来放进桌洞里面,是有原因的,她想要将这封信送出去。想要将这封信给陈淮予。
这封信已经在她这里待了太多太多的时间了,她想,如果这次不送出去的话,以后她就更加无法拿出勇气来做这件事情了。
她想,她应该拿出勇气。
下课铃声响起,有的同学上课一直浑浑噩噩,下课的时候终于清醒了过来,有的同学上课的时候一直强打着精神,下课的时候终于是撑不住趴了下去。
上课一直昏睡的刘静雨也醒了过来。她已经睡到完全不记得时间了,迷迷糊糊地看向自己身边的杨夕月:“下课了吗?”
杨夕月将手中的信封往桌洞里面轻轻一推,转头去看她,只见她脸上有一大块红印子。应该是用手撑着脸颊,时间长了形成的印子。
“下课了。”
下一节课是体育课,杨夕月自己一个人坐在座位上,看着一个接着一个的同学从班级里面走出去。一直静静地看着,没有什么动作。左手放在腿上,微微收紧,似乎是在紧张,又像是在等待。
刘静雨往自己的口袋里面装了几颗糖,转头看了一眼依旧是还坐在椅子上的杨夕月,“月亮我们走吧。”
“你先走吧,我等会儿去找你。”杨夕月没有站起来。
“行,那我到操场集合的地方等你,你快点来。”刘静雨也没问杨夕月原因,朝着杨夕月摆了摆手就出去了。
“好。”
空荡荡的教室,杨夕月看着一个接着一个人走出去,最后班级里面就只剩下了她自己一个人。安静到甚至是还能听见教室后面挂着的钟表指针转动的声音,以及自己浅浅的呼吸的声音。
班级里面的窗户大开着,外面阳光明媚,窗外的阳光大片大片的透过玻璃照进来,外面起了风,风吹起了窗帘,窗帘飞舞着,风吹动着书,发出“沙沙沙”的声响。
杨夕月在座位上坐了好一会儿。
做好心理建设之后,将放在桌洞里面的那封信拿出来,从椅子上起身,不过是几步的距离,就走到了他的座位旁边。
明明班级里面除了杨夕月,一个人都没有,但是她总是莫名其妙地感觉到,门口有人在看着她,但是当她转头看过去的时候,什么人的都没有。
心虚,人在心虚的时候,经常会有这样的反应和错觉。
喜欢他是她自己一个人的事情,她不想要让别人知道或者是看见。
小心翼翼地将那封信放进了他的桌洞里面。
他的桌洞和他同桌的完全不一样,他桌洞里面的书摆放的很整齐,完全不像是他的同桌,乱七八糟的书都快要从桌洞里掉出来了。杨夕月将信放进去的时候,甚至是生怕将他的桌洞给弄乱,动作都是小心翼翼的。
放进去了之后,立马转过头去看门口的位置,看一看外面有没有什么人经过。
这个时间外面的走廊大多已经没有什么人了。
杨夕月不自在的离开他的座位,就好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的,无视了内心的波涛汹涌,无视了内心的凌乱,只是整理好了自己脸上的表情,便走出了班级。
杨夕月刚刚走到操场上,上课铃声便响了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