喜欢一个人,不会让他看自己的背影,因为看背影的,总是先喜欢的那个人。
她不能走在他的前面,她是要走在他的后面的。
她在他的后面上了车。
车里已经没有剩下几个座位了。
除了靠近后门的那个位置,就是公交车上的红色的座椅。那是给特殊的人群坐的,即使是空着,他也不会去坐。
明明是他先上的车,他却没有坐靠近后门的那个座位。只是静静地站在后门的位置,单手扶着栏杆。
杨夕月坐到了靠近后门的位置,旁边是一个阿姨。
一路上,车上陆续上来了人,车厢里的人渐渐变多,越来越拥挤。
有的人上来,有的人下去。
但是他们两个人,始终是还在车上。
她头上戴着鸭舌帽,上车后便将帽檐压得很低,却总是在不经意间微微抬头,那双躲在帽檐下的眼睛,偷偷地,小心翼翼地,打量着他,偷看着他。
紧张到放在腿上的右手都微微地收紧,力道不算大,但是那微微有些长了的指甲,慢慢地陷进手心里的肉里。那从手心里传来的,细微的疼痛感,让她清醒,让她还能够继续安静地坐在这里。
窗外的阳光耀眼,透过公交车车窗的玻璃照进车厢内,洒在他的身上。
车行驶在路上,突然一阵强光闪过,刺眼,车猛地停下。
是车到站点了。
或许是因为偷看他,又或许是因为刚刚的光太过于强烈刺眼,她左手握着行李箱拉杆的的力道有些放松,以至于车猛地停下的时候,手脱了力,没握住。
行李箱猛地向前滑去。
眼看着行李箱就要撞到他的身上的时候,视线中突然出现了一只手,扶住了那个本是想着向前滑动的行李箱。
一只不算是很白,手指很长,骨节分明的手。
他帮她扶住了即将滑走的行李箱。
“谢谢。”杨夕月低着头,伸手拉过行李箱,向他道谢。
她没有抬头看他,所以理所当然的也没有看见他脸上的表情。
他没说话,但是又好像是从嗓子眼里轻轻地发出了什么声音,但是这些杨夕月都是听不见的,因为心脏那剧烈跳动的声音,早就已经盖住了其他的任何的声音。
其他的任何的声音,都没有此刻心脏的跳动声这般的强烈且清晰。
她坐在靠近后门的第一排外面的位置,他站在后门的门口,和她仅仅是隔着不到一米的距离,他侧身对着她,眼神放在车门外面。
他的所有的行为在她这里都是无法隐藏的。
因为她的目光始终是追随着他的。
杨夕月突然想哭。
因为她看见了——
原本是站在门左边的他此时此刻却站在了右边,右脚微微向后撤了一步,用膝盖和小腿抵靠在她的行李箱上。防止行李箱再次向前滑动。
看似是一个不经意的动作。
有的时候心动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。
其实她已经不记得了。在初中第一次注意到他是什么时候,好像只是那天在操场,偶然听见有人在喊他的名字,那声音很大,所以她好奇地回了头,看见了站在阳光下的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