阚云开据理说:“这是军事重地,不会真有人公然于此为敌吧,何况我就在院子溜达了一会儿。”
“既然知道是军事重地,那就更别瞎转了,小心被当成间谍抓起来。”张赫笑言打趣,“你休息吧,我去训练了,中午会有人来给你送饭。”
“你等等。”阚云开挽留,“听龙子吟昨天和你说下个月要回申城相亲,你们是都回去吗?”
张赫未做他想,“对啊,还有一个月要轮换了,所有人都会回去。”
“你介不介意留给我一个联系方式?”阚云开解释说,“你们对我有救命之恩,我也是申城人,回去可以请你们吃顿饭。”
张赫说:“那倒是不用,我们是军人,保护国民安全在所不惜,你不用惦记这事。”他嘴角泛起笑意,眸色渐亮,欣喜说:“如果你要我联系方式有别的用途,我很乐意给的。”
阚云开忍“辱”负重,“说不定呢?”
记完电话,阚云开手指滑动屏幕,看似随口一问:“你们顾队孩子多大了?”
张赫放下水杯生呛一口,连咳几声道:“他看着像已经当爹的人吗?”他兀自补充道:“他没结婚,没女朋友,我认识他以来就没见过他身边有除他妈妈以外的女人。”
他忽然反应过来阚云开的真实意图,跳脚说:“好啊,你套我话,声东击西,你不会看上顾队了吧?”
阚云开不置与否。
张赫拉开椅子坐在床边,自知与阚云开并不相配,他真诚说:“我得劝你一句,陈医生可喜欢老大好多年了,你没发现这里只有她一个女军医吗?上面本来不愿意派女军医来这穷山恶水之地,是陈医生一再坚持,这么多年老大都没有动心,你要是真有信心把他搞定,我也佩服你的。”
阚云开细想了想张赫的话,昨天在救援车上,她意识最初还算得清醒,陈晓看见顾煜手臂的伤,心疼由内散发,眼眶盈满泪水,而顾煜则是很官方地表示感谢,保持着应有的距离。
阚云开想得出神,张赫忽地凑近,朝她招招手,耳语道:“告诉你个秘密,老大他……应该喜欢男人。”
“……”
傍晚,阚云开从枕头下拿出一包拆封的香烟,一个人靠在医疗部外的墙上,遥望天边云霞,她点燃一根轻吸入肺,这烟与她平时抽的不径相同,后劲大了许多,她只吸一口,便夹在指尖让它随风燃去。
两天前,纽约暴雨如注,阚云开住的公寓临街,雨水撞在年久失修的玻璃上似是要将窗户击碎,噼里啪啦响个不停。
决定回国于她而言是个不易的选择,她坐在床边木讷地盯着书桌发呆,那里记录她两年来每一个破万卷的日夜。
华灯初上,夜意阑珊,五光十色的电子广告屏遍布这座城市的各个角落,却照不明街上行人的心,街头巷尾的霓虹揭示着这城市不过又一夜的混沌潦倒。
阚云开时常在想,这些与她擦肩而过的碳基生物里,有没有人会像她一样。
也许会有,始终没有。
她谈不上对这里喜欢。当初来这,也只是因为不想离家太近,又刚好有了个offer,不如收拾行装出发。
除了她自己,没人知道这些年她跑的离家越来越远的原因。如今又要重归故土,她心底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。
转道苏国是她一时兴起的决定,没想到这样的巧合让她遇见了顾煜,他就像她大学时期痴迷的木雕,难塑伤手却神秘迷人。
顾煜带队做完行动汇报,回宿舍的路上被陈自臣叫去办公室。
陈自臣问:“伤怎么样?”
顾煜语气轻快道:“没大碍。”
顾煜眼中红血丝明显,回答陈自臣的问题时更是血色凌人,喉结上下滚动,在小麦肤色的衬托下更加明显。
霞光透过窗子照在顾煜的侧脸上,阴影使得这张棱角分明的脸更加风流。本是一张祸世的脸,却多了几分不羁与血性。
“我看了张赫交上来的报告,你知道你最后杀的那个人是谁吗?”陈自臣表情严肃,气氛降至冰点,“是阿法尼的小儿子穆英,你们之间的恩怨已经更深了,阿法尼又加大了悬赏金额要你的命,这次轮换回申城以后,你不要再来苏国了。”
“你觉得我不来苏国,他就会放过我吗?”顾煜面色冰冷,又添几分无奈。
他又何尝不知中国是雇佣兵的禁区,呆在申城怎样都会比在苏国安全的多,但是他是一名军人,有自己的使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