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姨抬头看到是她,笑着说,“你扫八块就行,发全国,吃饭了吗?来个包子?白菜猪肉的。”
“我吃过了。”钟浅夕摇头,举起手机扫码,“给您付好啦,阿姨再见。”
钟明和杨柳这次出海的归程大概要在十一月份了,她等不了,也无法联系海上人,只能在信里交代一切,寄到福利院由明外婆代为保管。
至于桌面的东西,陆离铮会看到的,可能是今天,也可能是未来恍惚发觉自己失踪的某一天。
她独居,从前都将家里的备用钥匙放在福利院,后来就都放在明丽云璟了。
可笑的是因为足够了解,才能做出这样的预判来。
便利店新上了批桑葚口味的酸奶,刚运下冷藏车,握着冻手。
钟浅夕两腮凹陷,一股脑儿的喝光整瓶,反手将空瓶抛进可回收箱里。
大雾弥漫,把巷深处掩得严严实实,她连着回过两次头,看不到任何归途。
清晨的出租车司机和深夜的该是两个极端。
师傅操着口浓重的东北口音搭强,“闺女,去哪儿啊。”
“帝都。”钟浅夕闷声答。
师傅恍然大悟,“十一放假回家啊?”
看样子是没少拉旷课给自己放十一大长假的学生。
“嗯,回家。”钟浅夕敷衍道。
“帝都是个好地方啊,就是太堵了……”司机师傅又自言自语的说了几句,抵是听出乘客的疲倦,终于缄口不再言语。
沐城居于辽东半岛最南端,高速仅向外的一条,钟浅夕诧异于自己对两侧风景的陌生,隔着雾霭看了半晌又苦笑着惊觉。
来来回回几次,总坐陆离铮的副驾,哪还有心思看别处景呢。
越往前开雾气越重,师傅换了大灯,控着方向盘感慨,“幸亏上路早,我看这样高速等下就得封了,雾太大了。”
“辛苦您了。”钟浅夕轻声附和。
“哎。”师傅爽朗地大笑,“我不是哪个意思,主要是怕你误机。”
“没事。”钟浅夕宽慰道,“我八点十分的飞机,时间很宽裕。”
浓雾涌进隧道中,前后车都竭力保持着最安全的距离,钟浅夕周身除了只装证件的手包外,再没有带其他东西,黯色中随意的朝对侧一瞥。
绛紫色流线体一晃而回,连车型都未看清明,可钟浅夕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。
司机好奇问她在笑些什么。
钟浅夕认真回,“为了件很好的事情,想起来就开心。”
因为成功错过了想错过的人,还因为她才刚刚二十岁,还有大把时间试对。
实迷途其未远,觉今是而昨非。
值得开怀。
头等舱有专门的贵宾休息厅,以及提前登机不需要排队的资格,沐城是标准的旅游城市,这个时段是来客多,去客少,休息厅人不太多。
钟浅夕彻夜未眠,怒气撑着挺到当下,身体发出了困倦的抗议。
她揉着酸疼的太阳穴起身去给自己冲咖啡,糖奶放在斜侧的筐里,余光扫见抹雪肌,钟浅夕下意识地送手,淡淡讲,“您先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