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明明没做什么,陵湛拿起扫把冷脸就将小蛇妖和她都赶了出去。
她抬起他的手,温声道:“师父不让它来,你乖乖睡觉。”
陵湛紧紧盯住她,但他熬不过一夜的困意。
亦枝陪了他一会儿,见小孩的呼吸渐渐平缓下来后,才小心翼翼挪开他握住自己的手。
她腰有些酸,手捶了捶,叹口气,只觉自己老了,一晚上都熬不住。
亦枝换了身衣服,从存钱的小罐子里拿了几个铜板,打算给陵湛买糖吃。
换下的罗纱裙被随手搭在屋里椅子上,余下的温热浸着女子馨香。陵湛自幼一个人,被姜家人欺负着长大,性子敏感,她要是不留点东西,他说不定就觉得自己被抛弃了。
……
姜府是晚京城最大的府邸,守卫极其森严,结界阵法御敌,未得宗主许可,常人绝对进不来,想出去也极难,于亦枝而言,形同虚设。
但她没想到自己只是出门一个时辰的功夫,陵湛那里就出了事。
泥泞的院子站了两对侍卫,平日干净整洁的地方全倒满各种杂物,一张结实的紫檀木扶手椅放在大门口,上面坐个和陵湛长相有三分相似的少年。
亦枝知道这人,他叫姜苍,是陵湛的哥哥,出自嫡系,府内排行第二的二少爷。她皱眉,把手上的糖葫芦收起,隐住行踪坐在墙头,交叠细腿遮在罗裙下,没人察觉到她的存在。
陵湛不知道是不是被吵醒的,他孤零零地站在院门外,低头扶着门,苍白的脸色显出身体的虚弱。
地上破旧的木架子已经散架,几张简易的椅子也缺了部位。
“贱女人生的狗杂种怎么配跟本少爷站在一块地盘,”姜苍单手撑头,俊俏的脸充满少年戾气,“本少爷今天心情不好,都给我砸痛点,菜地也给我踩了,弄得我偌大姜府像个破落户。”
亦枝查过姜府的情况,姜苍比陵湛大几岁,自幼备受宠爱,最见不惯陵湛。对他来说,陵湛母亲就是破坏他爹娘关系的元凶之一,陵湛也是贱种,不配做姜府的人。
但陵湛这屋子简陋,没什么东西是能砸的。
侍卫望着一院子的狼藉,为难跑过去道:“二少爷,您看这地方都成这样了,您气也该消了,道君这两天才回来,夫人要是知道您在这闹事,得罚您禁闭几日。”
“母亲巴不得一个人陪着姜竹桓,管本少爷做什么?”姜苍冷笑一声,“一个两个都反了,多嘴多舌还敢指使起本少爷?里屋也给我砸了。”
在场的人都没敢再出声,面面相觑,姜夫人的事不是谁都能说的。
领头那个侍卫朝其他人使眼色,二少爷发怒起来不是谁都惹得起的,顺他心意才是最重要的。
陵湛抬起头,深黑眸色带的戾气让侍卫看得发怵,亦枝的眉皱得越紧。
侍卫看到陵湛伸手强硬拦人不许进屋,也没把他放眼里,推他一把。
陵湛身体瘦小,被推得往后退了两步。亦枝看不下去了,化形突然钻进他衣服里,借陵湛的手用力把侍卫推了出去。
小孩呆呆看着自己的手,立马猜到发生了什么。
姜苍扯起嘴角冷冷嗤笑,他翘起腿扇风,道:“见到兄长也不知行礼,恐怕是心里有什么恶毒的想法,给我跪下。”
陵湛浑身僵硬,没有动静。
姜苍站起来,突然合扇甩出一道带有攻击意味的灵力,厉声道:“本少爷说跪下!”
灵力直冲向陵湛,亦枝察觉到异样,立即施法,这股灵力就要到陵湛身边时歪了方向,打到地上的碎花盆上,砰地一声过后又是一地碎片,一块带有姜苍灵力的碎片径直飞进刚才推陵湛的侍卫小腿里,那侍卫捂着腿倒地哇哇叫。
其他侍卫吓得够呛,领头侍卫赶紧差人把伤者带下去,院里的人都纷纷离陵湛远了几步。二少爷的天赋在姜家也是数一数二的,这灵力要是全打在人身上,得废半条命。
姜苍铁青着脸,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打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