盛景好奇地四处张望,这是她第一次清醒的冬季,所见所闻皆是新鲜,远处松树犹如裹上银妆,翠绿与雪白相互辉映,甚是好看。
路边小吃摊的火炉上煮着羊肉汤,香味扑鼻,她忙拉着温卓坐下,吃饱了才好干活。
摊主端着两碗羊汤和刚出锅的热饼放在二人桌前,满脸堆着笑道:“二位客人看着眼生,来咱们上水庄探亲?”
此地冬季除了当地居民,极少有外地人,摊主故有此一问。
盛景咕咚咕咚一碗汤喝完,惊得摊主嘴巴都合不拢,忙劝道:“诶呦,夫人,您慢点喝,小心烫到……”
盛景心满意足地抹了抹嘴,转头看见身侧吃相甚是文雅的温卓,讪讪一笑道:“呵呵,没事儿没事儿,我嘴皮厚实,我们正是来探亲的,大叔好眼神!”
摊主一听探亲,再次细细打量,上水庄人口不多,他怎么也对不上,有谁能与这谪仙般的人物是亲戚。
吃饱喝足的盛景看出摊主的疑虑,指了指大街东边的巷子,手指沾了些碗里的汤底,在桌上写下个“刘”字。
哦,是这么回事了,摊主恍然大悟,刘员外与发妻曾生有一子一女,二十年前发妻不幸病死,没几年儿子领着小女儿也离开了上水庄,听庄里人说刘夫人年轻时是十里八村难得一见的美人儿,想来眼前这二人与其有些关系。
庄里人闲着没事儿时爱说些八卦,摊主虽已年近五旬仍不免俗,他殷勤地给盛景和温卓又续了碗羊汤,又问道:“莫非二位是刘员外家的少爷和小姐?”
温卓倒是先开了口,他垂着眼并未正眼瞧摊主,淡淡回答:“她是我妻子,我姓刘。”
说罢付了钱,半拽半搀地扶起盛景就往刘员外家走去。
“怎么又成夫妻了?不说是兄妹吗?”盛景裤子太厚,再加上路上积雪甚多,走得有些踉跄,只得半个身子靠在温卓怀中,以防摔倒。
“兄妹能这般挨着吗?再说那附身宋仙仙的恶鬼不知底细,我们还是待在一起比较安全。”温卓答得仔细。
盛景觉得有道理,天气这般冷,万一刘家炭火不足,她睡觉也有个人肉暖炉不是,便再未起疑。
开门的小厮揉着惺忪睡眼,抱怨道:“这么冷的天儿,二位有何贵干?我家老爷还没起呢!”
温卓冷冷斜了他一眼,从袖中取出一枚刻着玄龟的玉佩,玉佩背面写着个“明”字。
接过玉佩仔细端详了半晌,初始时小厮脸上还写着不耐,嘴里嘟囔着我们刘府又不是做古董生意的,直到看清那刻字,顿时睁大了眼,哆哆嗦嗦地问:“大少爷?”
温卓仍是冷眼望着他,不作回答。
小厮“嗷”的一声跑回府内,不一会儿便见一老仆匆忙跑出来,气喘吁吁地朝二人行了一礼,口中说着冒犯了,眼睛上下细细打量了温卓一番。
刘明知离家时不满九岁,带着七岁的妹妹刘明月,多年来刘员外从未放弃过寻找二人踪迹,却一无所获,没想到老天有眼,大少爷竟自己回来了。
老管家抹去眼泪,一面迎着温卓、盛景往正厅去,一面吩咐下人将大少爷的屋子收拾出来。
“我儿回来了?”随着一声颤巍巍的声音传来,温卓、盛景忙起身瞧去,来人皮肤白皙,身形胖墩墩的,穿着藏蓝底雕花的锦袍,眉眼挤成一团,盛景脑海中闪过一穿着蓝衣裳的大汤圆。
刘夫人看上他什么了?莫非年轻时英俊过人?
盛景忙回过神,悄悄戳了戳不动声色的温卓,示意他叫人。
在刘员外走到温卓一尺远的位置,眼看就要抱上来,他不动声色地退后两步,抱拳作了一揖道:“刘明知见过刘员外。”
刘员外抬起的手甚是窘迫,只得讪讪放了下来,这么多年过去了,儿子还是怨恨他。
“这位是?”刘员外看向温卓身后的盛景,没话找话地问。
“拙荆盛景。”
“你妹妹呢?没和你一起回来?”刘员外掩饰不住的失望。
“妹妹早已嫁人,此番并未随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