门口放着一架红布轿子,姚梅把她直接塞了进去,撂下帘子,中气十足的喊了一声“起轿”。
轿子颠啊颠,颠啊颠。颠得白挽瓷快吐了时,耳边又传来一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,紧接着,帘子掀开,一张肥硕的“大号赵小四”映入眼帘。
“嘿嘿嘿,小娘子,你怎么自己就把盖头揭下来了,这可不吉利……”赵屠子不满的嘟囔了一声,拿起落在她膝盖上的盖头,重新盖了回去,拽着她的手腕,一扯,把她给拉了出来,“就是脸难看了点,手倒细皮嫩肉的,不过熄了灯,都一样。”
赵屠子连拉带拽的拖着她,跨过木头门槛。周围传来嘻嘻笑笑的声音。
“赵屠子,这就等不急啦?”
“哈哈,他多少年没开过荤了。”
“我看这新娘子的身板,瘦得没几两肉,估计明天都下不来床。”
“……”
赵屠子把她往前一推,她整个人就栽到了软绵绵的被子上,只听得赵屠子在她身后说:“我先出去招待客人,你给我老实点,别想逃跑。”
白挽瓷趴着没动,听见“吱呀”一声响,接着哐当,门似乎是合上了。她像鱼儿翻身似的,挺了挺膝盖,总算转过身来,喘着粗气坐起来,一把掀了盖头,眯着眼打量四周。
这是一间破旧的土屋,房顶墙壁还漏风。除了她屁股下的一张“吱呀”、“吱呀”的老木床,也就墙角摆着一件半人高的木柜子,红漆斑驳,柜子上供奉着一个牌位,黑牌白字,写着“赵金国”,想必是赵屠子的祖宗。
牌位前放着一个猪头,新鲜的,刚杀的猪头,脖颈处还渗着絮状的血。猪头睁着两只泛白的眼睛,死不瞑目的盯着白挽瓷的方向。这么一看,还真有点慎得慌。
白挽瓷忽觉屁股下有什么东西,膈应得很,伸手一掏,在棉被下捞出几颗红枣桂圆花生来,饿得两眼昏花的她,忙塞进嘴里去。
“咯吱……咯吱……”
倒不是她的嘴巴嚼红枣的声音,这诡异的“咯吱”竟然是从墙角的那方柜子传来的。
白挽瓷天生胆大,素来和妖兽鬼怪混在一起。这点动静儿,根本吓不到她,反而勾起了好奇心,起身走到柜子前蹲下,“唰”的径直打开柜门,朝里面瞧去。
“赵小四?”
发出“咯吱”、“咯吱”声音的人,正是之前给了白挽瓷一拳的熊孩子,他正窝在柜子里啃一个猪蹄,听见喊声,油光满面的熊孩子,朝白挽瓷看了过去。
“丑婆娘!”
这一声,彻底的激起了白挽瓷的怒气,去他娘的尊老爱幼!
吃了几个枣,恢复了些许力气的她,毫不客气把赵小四从柜子里单手拖了出来。
“小孩子要懂礼貌,知道不?不能以貌取人,明不明白?”白挽瓷按着赵小四,对他屁股就是一顿胖揍,听他“哎哟”、“哎哟”的乱叫,哼道,“还敢不敢了?”
赵小四没想到恢复体力了的白挽瓷,战斗力这么惊人,他毫无还手之力,屁股火辣火烧的疼,只好憋屈的涨红了脸,带着哭腔道:“知道了,明白了,不敢了。”
“这才对嘛。”白挽瓷揉了揉拍红的掌心,刚直起身子,就见赵小四的灰麻粗衣的怀里,掉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来。
白挽瓷捡起来,摊平一看,竟是她的画像。赵小四像头小豹子似的,一跃而起,夺过了他手里的画像:“把我女神还给我。”
“鬼陶女王是你女神?”白挽瓷眯了眯眼,唇角上扬了几分,“你为什么喜欢她?”
赵小四的脸,红成了猪肝色:“关你屁事!”
“你小子眼光不错。”白挽瓷摸了摸下巴,沉浸在自己画像上的盛世美颜里,无法自拔。
身后忽然传来一声粗声粗气的呵斥:“你在干什么?”
木门打开了,赵屠子站在门口,脸上是醉酒了的红,冲着白挽瓷就一通吼,能看见他激动的唾沫在阳光下肆意飞扬。
赵小四哇的一声就哭了:“爹,她打我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