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皓坐在他旁边的沙发上,随便两下把挂在胸前的领带扯掉,然后头疼地抓了把头发,“要喝茶你自便吧,我没劲儿给你泡了。”
闫泽眉头没松开,视线一直钉在鲜花上,“我觉得你病了。”顿了顿,闫泽去掏手机,“我叫个医生过来给你看看。”
徐皓抬手,“免了。”他头有些发昏,睁着有点发红的眼睛看闫泽,“你晚上没事吗?”
闫泽放下手机看了徐皓一眼,视线又跟触电似的偏移开,闫泽嗓音也变得有一点沙哑,“没事啊,不是,你生病了怎么也不叫人啊。”说着,又把手机拿起来,“还是得找人来看看。”
徐皓动作很慢,抓在闫泽手机上,几乎没用力就从闫泽手里把手机抽走了,徐皓说,“真不用。你要是没事你帮我找一下温度计和药,还有退烧贴,应该就在那块。”徐皓用手在客厅区域画了个圈,说,“抽屉里,或者下面那个柜子里。我长这么大没生过几次病,吃上药就好。”
闫泽把花捧随手往沙发上一放,顺着徐皓手指的方向开始翻箱倒柜,徐皓在后面指挥,“上边儿,你看盒子后面有吗?”
闫泽从一堆有的没的东西里面翻出来一个落灰的医药箱,一边咳嗽一边拍上面的灰,满脸嫌弃,“我靠,你多久没用了,过期没啊?”
徐皓也走过去,蹲闫泽旁边去开箱子,心里有点没底气,“没吧。”
打开,还都是纯英的。俩人对着光仔细研究了一下生产日期和期效,发现没什么问题,徐皓把温度计去水池冲洗了一下,又用酒精擦了擦,塞自己嘴里,然后回屋把睡衣换上。
再出来时,厨房的热水已经做上了。徐皓嘴里叼着温度计,见闫泽不知什么时候从冰箱翻出来一些水果,此时,他正在试图给一颗柠檬切片。
因不太熟练,闫泽身体前倾,手上拿菜刀下切的动作很慢,那态度谨慎得就跟在做什么化学实验似的。徐皓看他那架势有点想笑,突然间来这么一下,还有点感动。于是走过去说,“行了,切什么柠檬啊,吃柠檬退烧吗?”
闫泽皱着眉头,表情很严肃,手下动作丝毫不放松,“退烧不得多喝水啊,喝水不得喝点带滋味的吗。”
嗨,闫大少爷什么时候干过这种活。徐皓看他那切法触目惊心的,真怕他切着手,“你行不行啊……”
闫泽直起腰来,用没拿刀的那只手推徐皓了一把,“这有什么行不行的,太简单了,你床上躺着去吧。”
徐皓嘴角一抽,太简单了你切个柠檬跟切手榴弹似的。
把嘴里的温度计拿出来,对着灯比划了半天,才看清楚手里的温度计是39度2。
徐皓有点吃惊,他本来只是觉得身上有点疼,头又昏又沉,但精神头还可以,完全没想到自己烧成这样。
但他不知道的是现在他的反应力明显比平时慢大半拍。
徐皓半睁着眼又开始往卧室的方向挪动,然后一头栽倒在床上,侧着身子不动了。
嘴里还叼着温度计。
没过多久,徐皓感觉有人把他翻过来,嘴里的温度计也被抽走。
然后身体挪动,有被子盖在身上。
一只温热又干燥的手掌贴上额头。
徐皓恍恍惚惚间总觉得他妈来了。小时候徐皓发烧,他妈总会这么试他额头的温度,然后他奶奶会给他做鸡蛋醋汤。
徐皓昏头昏脑地抓住那只正欲抽走的手,明显感觉到那只手僵住了。
徐皓半睁着眼看那团光晕,“……妈,鸡蛋醋汤呢。”
那只手显然更僵了。
过了不多时,周围来了好几个人。有人扒徐皓的眼皮,然后给他手臂上扎了一针。
隐隐约约听见一个男人在客厅里问别人,“鸡蛋醋汤你会做么?”
片刻后,那个男人又说,“你做你的,不用管我,我就看看怎么做。”
徐皓陷入了深沉的梦。
半夜,半梦半醒间,徐皓翻了个身,正面躺过来,感觉身上出了很多汗,烧应该退的差不多了。
卧室的门突然被打开,一丝光线割破了卧室黑暗的一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