门打开,徐皓先一步走进去,闫泽迟缓地挪进门,眼睛不怎么自在地张望了一番,说,“还、还行啊。”
徐皓的屋子其实没多乱,就是有些随手拿放的东西喜欢乱摆。徐皓把沙发上那几件衣服和电脑捡起来,正准备回卧室,却见闫泽换了拖鞋,还在门口杵着,就说,“进来啊,随便坐。”
说不紧张是假的。闫泽从门口往沙发上走,就差没同手同脚了,路过沙发拐角,还撞倒了徐皓立在旁边的写字板。
闫泽眼疾手扶了一把写字板,没让它发出声响,却低头看见黑红蓝三色马克笔在板子上写满了方程式和曲线图,其字体潇洒收放自如,是某人的风格。闫泽伸手,用食指指腹抹掉了写字板其一个α收笔时挑出来的小尾勾,然后抿开自己指腹上黑色墨漆。
徐皓这屋子虽然不过一百来平,但采光极好,满荡荡的阳光充溢在客厅的一整面墙上,窗外天透的跟黄金海岸的浅海滩一样。闫泽走到在沙发旁坐下,轻浅呼吸了一下,仿佛声音再大一点,就会惊动了房子里的某种神灵一般。
努力让自己坐在沙发上的样子看上去又自然又协调,其实连手都在细微地颤抖,鼻息间充斥着全是房间主人身上常有的那种干净凛冽的气味。
心里一时说不上什么滋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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徐皓从卧室出来,见闫泽长手长脚地搭在沙发上,神情看上去恹恹的,仿佛陷入了某种自我否定的情绪似的,就问,“怎么了,没吃饭?”
闫泽抬眼,见徐皓换上一身简单地白t加短裤搭配,隐约看得见手臂和腿部流畅的肌肉线条。徐皓的头发大概是刚刚进屋时被随意地抓了两下,稍稍有点凌乱,又露出饱满的额头,这么乍一看,竟跟记忆十七八岁的样子相差无几。
闫泽特别挫败地捂了一把脸,仰面靠上沙发,开口时语气十分勉强,“没事,吃了。”其实没吃。
这杀伤力,早知道不来了,简直丢人丢到家了。
徐皓坐下来,问,“今天找我什么事?”
闫泽还没答话,徐皓电话突然响了,一看,是安德烈的国际长途。
徐皓跟闫泽比了个抱歉打断对话的动作,走到一边去接电话,安德烈开口第一句是,“你看了没有?”
徐皓想了一下,用英语回,“等会。”
走进卧室去拿电脑,打开股市一看,嗬,这形式跟打仗似的。
安德烈又问,“怎么说?”
徐皓倚在床上,想了大概三秒钟,说,“抛了吧。”
安德烈也没多犹豫,说,“我也这么觉得,咱们压得够久了,不管怎么说,这一波可是血赚啊,hale!”
徐皓哈哈一笑,觉得心情不错,就说,“还行,还行。”
安德烈那边不以为意,“你们国人总这样,都这种时候了,还有什么好谦虚的!可惜我现在走不开,不然我一定买明天的机票去找你喝个通宵!”
又胡侃了几句,徐皓笑着问安德烈,“什么时候有空过来?带你好好玩玩。”
安德烈说,“再过一阵吧,嘿,你是不知道我老爹……唉,总之最近风声有点紧,有空我就过去。”
徐皓心想这话怎么听着跟逃犯似的,但也没想打探这家伙的隐私,就说,“行,你自己安排。”
挂了电话,闫泽站在门口,倚在墙上抱着胳膊,看他,“谁啊?”
徐皓放下手机,说,“大学同学兼合作伙伴。”
闫泽一想,突然皱起眉头,“不是上次那个矮子吧?”
徐皓反应了一下,才想起来闫泽说的是马修,马修最恨别人说他矮,让他听见这话估计又得气死,“上次那个矮子叫马修,他跟你才是同学好吗?他也是我的合作伙伴之一。”
说起马修,闫泽脸色突然变得不太自然,“谁认识他啊,上次那宝石什么的,压根就不是那么回事儿……”
徐皓对于听八卦没啥兴趣,就说,“你还没说你今天找我什么事呢?”
闫泽一怔,好在脑子转得够,不露声色的临时诌了理由,“哪天有空?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