恺听得差点笑岔过气,这得是有多饿啊?走,吃肉去!于是恺和阮希两个人小心翼翼地往人堆里钻。
两个戴面罩的人又身形俊俏的人非常瞩目,一时间回头率颇高,阮希害羞,猫着腰垂着脑袋,往卖吃食的商铺里跑。
买食物的过程很顺利,没有被整蛊,阮希一口气买了十来个,说拿回去肯定足够把陆征河的胃塞满。
两个人一个金发一个黑发,顶着有好长一段时间没理过的碎发蹲在一处隐蔽巷口啃肉夹馍,活像两朵淋过雨的蘑菇。
街市人来人往,吵吵嚷嚷。
忽然,街上有一对母女吸引了?他们的视线。
女儿年龄并不大,是未成年,头发和衣服比较整洁,神?色慌张,正在往出城的方向走。
当母亲的看起来十分年轻,要?稍微邋遢一些,背上挂着没拉好拉链的背包,一手牵女儿,一手拎着个装满糕点的袋子。
阮希边吃边看,眼神默默地就停留在她们身上,心绪忽地飘远。
他想起来,在自己还是一糯米团子的年纪,趁父亲不在家,母亲会带他偷偷上街,观赏观赏街市的风景乐趣。
阮家管理严格,母亲又来自仙境之城,属于不应该近人间烟火的那一挂,但母亲内心追求自由,并且不希望阮希也被条条框框束缚,经常带他做一些在阮希看来非常有趣的事?。
逛集市、踩沙滩,站在家里的阳台上数过往的船只,并为海洋的广阔微微陶醉。
那时候他的童年还算天天都有盼头。
后来母亲因病去世,阮希疏于管教,性情里最追求释放自我和固执的那一面展露出来,成了?让阮家头疼的存在。
世人想看他微笑得恰到好处,遇见目标只能以礼节表达爱意。
但阮希偏不,他偏要做荆棘丛里最勇敢的持刀者。
“家”对他来说,是一个不痛不痒的姓氏,是高楼住所,也是所爱之人存在的地方。
“想什么呢,”恺三两下就把肉夹馍吃完了?,用胳膊肘捅捅阮希,“再不吃完就凉了?。”
“好……”
刚刚答应下来,阮希发现自己原本盯住的那一对母女没有再走路了?,而是突然在尖叫后跌坐到地上。
身为母亲的女人像是摔跤了,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来,摔得膝盖胳膊破了皮,慌张地朝周围张望。
“恶作剧?她们不像本地人啊……”恺摸摸唇角,“还是有人抢吃的?”
“这不只是恶作剧了。”
阮希眼睛够尖,一下子就瞄到人群有个不算高大的男人,拎着那袋无人注意的糕点,正朝出城的反方向挤去。
他眼大,含水三分,形状够宽够长,胸内火一起,眼尾上扬,乍一看分不清是笑是怒。
恺正要?说话,阮希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头:“恺你等我一下。”
想也没想,阮希从斜后方抽出小雁翎刀,衣摆在空旋出弧度,脚尖点地,从小吃商铺门口的石坎直接冲了出去。
还没来得及收拾吃完的塑料袋,恺一眨眼阮希就不见了?。
那对母女刚爬起来,也没有太多人注意她们。
这似乎是经常发生的事?情。
女儿哭得比较厉害,肚子似乎也饿狠了?,不断用手掌心按压自己胃部的位置。
她们挣扎着,互相拍拍身上的灰,眼包泪,想在此处休息,不得不又继续行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