阮希微笑着, 嘴唇抿成线。
他仍然在打量陆征河。
后者与他那双优雅又?灵动的眼睛对视,并且从看出了戏谑。他刚想说什么,只听阮希道:“这就是……你说的, 无伤大雅的恶作剧?”
的确“无伤大雅”, 但是有那么一?点儿影响少主形象。
“不行, 我得?脱了。”陆征河摇摇头。
被阮希盯着这么看了一?会儿,他反倒放开了,果断抬起腿,把卡在大腿根部的袜子往下拉拽。结果因为腿袜太脆弱, 他手上?的力气没有控制住,指端勾住蕾丝的空隙, 腿袜面料一?下就崩开了。崩得四分五裂。
勾勾手指,陆征河把被不小心“撕成”碎布的腿袜揉成一?团握在掌心,看向阮希的表情有点儿无辜。
阮希沉默几秒,心邪恶小种子发芽,说:“……你应该让我来撕的。”
陆征河一愣,抬头,笑得?不行,“你还有这癖好?”
“没有啊。”阮希顿了顿, “不过也可以有。”
陆征河:“……”
因为陆征河受了伤, 行动不太方便, 阮希借助旅店里并不明亮的灯光,在床前床后忙活了好一阵,才勉勉强强铺出一个像样的床。
他伸手按了按床垫, 觉得?不够软,又?自己躺上去试,试舒服了, 才招呼坐在一旁的陆征河过来睡觉。从jewel城过来之后的这几天简直累坏了,一?路就没怎么休息过。
眼看对方一边招呼自己,一?边用手去抚平床单的样子,陆征河突然觉得?自己又?离阮希近了一?点。
现下南北路途过半,阮希好像更有烟火气息了,更接近于一个真实存在的人。他像是存在时空里的一?枚美好印记,在不自知间点亮了浩瀚深渊。
踮起脚尖,阮希小心翼翼地吹熄壁灯里摇曳的火。
房间里的光线陡然暗下来,床靠着窗边,他的视线缓缓而去,隐约还能辨析出陆征河的轮廓。
“过来,”陆征河对他招手,语调放轻,“抱一下。”
要?是换做平时,迎接陆征河的会是一记捶到心窝子的重?拳。但是,或许是因为他受了伤看起来可怜兮兮,又?或许是因为月色洒在窗台上,充当?了夜色里温柔的灯……
意料之?的,阮希没有拒绝。
他倒是像被某种生灵蛊惑,停止下了手里的一?切动作,直挺着身子,乖乖地走到陆征河面前,也就是床前,任由陆征河手臂发力,再猛然间被揽入了再熟悉不过的臂弯里。
要?是要严格一点讲,陆征河的怀抱应该是陌生又?熟悉。
但是再严格一点来看,现在应该是陆征河在他怀里。
他站着,陆征河坐着,头脸都埋在他胸口前,是最触手可及的强大热源。
阮希呼吸了,也重?了,整个身体微微起伏,抬起垂到身侧的手,想要摸摸陆征河的后脑勺——好像这是难得的脆弱。
“闻到了吗?”阮希问。
“是我的味道。”
陆征河明显嗅到阮希身上的玫瑰花香,那是自己的标记,是所有权的象征,而这种认识会让他本能地感受到武力带不来的兴奋感。
他收紧了环在阮希腰间的手臂,低声道:“你下一?次发情是多久?”
“了,”阮希一?边回答,一?边算日子,“大概是在下一?城的时候。”
“可是下一?城很有可能会面临战斗。”陆征河叹息一声。
因为背部的疼痛,他还在不断地抽气,新伤口在结痂长肉,如同蚯蚓碾磨在血肉之?丘里。他很少在战场上负伤,这一?下被酒柜差点砸到归西,实在是想不明白。对自己的业务能力感到怀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