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阮希哥,”宋书绵又叫回了小时候的称呼,“如果我们能够活下来,我是说如果,你最想做的事是什么?”
“你是说如果有去到雪山的那一天?”
“对!”
“陆地地形这么狭长,那一天还好遥远。我从来没想过。”
“现在想想?”
天空将银白洒满人间,雪好像随时会黏在睫毛上。
阮希望着这个场景,突然想起新婚前夕单身派对上铺了满地的玫瑰花瓣,想起陆征河身上的气息,想起相遇那晚无人的后花园。
认真思考了一会儿,阮希说:“我会想把婚礼办了。”
“婚礼?你和陆征河真的结婚了?那你……”宋书绵慌慌张张地捂住嘴巴,瞪着闪闪发亮的眼睛,开口小心谨慎,“你这样做不太好吧,虽然说你的未婚夫没有下落,但是毕竟你们是天赐的姻缘……”
阮希听得一头黑线。
他想了想,决定直接一点:“忘了跟你说,陆征河就是我之前的未婚夫。”
“啊?”
“也就是说……卫征就是他,他就是卫征。”
“那个要和你结婚的人就是陆征河?怎么可能这么巧?”
“嗯。”
被热气蒸出来的汗水混着雪花融化的雪水,一同沿着眼角滑落下来。阮希叹一口气,用手背擦拭过水珠,把温泉水捧起来往胳膊上浇,淡淡道:“我也没想到能这么巧。”
“那他为什么瞒着你?”
“他的理由很多,我还需要慢慢去理解。”
“这么复杂?”宋书绵摸摸下巴,小声道:“那他会不会是在装失忆啊?”
“不像是,应该是真的不记得了。”阮希说着,磨了磨嘴里的小尖牙,“如果他敢在无缘无故消失四年之后出现还假装不认识我,那我只能把他脑袋拧下来赔罪。”
宋书绵打了个寒颤。
果然啊,阮希还是一如既往地狠。
小时候,大概就五六岁,他们俩在庄园里捉个什么恼人的毒性小昆虫,自己都不敢上,阮希倒好,戴上手套举着扫帚跟着小虫子跑,跑得阮家上下一片大乱,边跑边喊,哎呀少爷不能这样!这样有损仪容,传出去可不好听哦!而且它咬你一口怎么办!
阮希才不听这些,“啪嗒”一声就把虫子打死在大理石台阶上,然后自己跌跌撞撞地爬起来,把扫帚扔在一边,自己摔跤磕得一膝盖的血,还跟家里的清洁工说:收拾干净点。
想到这里,宋书绵缩缩肩膀,“那……你们这是要重新培养感情?”
“不一定。”阮希的眼神黯淡一点。
话说到此处,阮希完全控制不住不去看陆征河在干什么——
对方站在远处的水望着自己。
那边的池底像是要深一些,水面漫过了他宽阔漂亮的肩胛。
阮希假装不看他,也控制着自己的眼神往那边色鬼似的乱瞟,却还是被陆征河的眼神弄得浑身不自在。阮希的耳朵红了,然后脸颊又红了,没过一会儿,他的整个脸都泛起绯红。
好丢人啊。
不过一定是温泉水太热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