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命名为“父爱”的雄性荷尔蒙:“爸爸想听你说。爸爸相信你。”
朗白挑起眼皮看了他父亲一眼,漫不经心道:“他说你没有为难他和容青,相反还委以重任,现在虽然很忙但是很充实。”
这小子很上道嘛!袁城心里微微惊讶,又忍不住问:“还有呢?”
“还有说他们要结婚了,请我去喝喜酒,还要准备红包跟红鸡蛋。”
袁城仔细看小儿子的神情,冰白的侧脸仿佛雕刻一般凝静淡定,看上去好哥们结婚的消息没有刺激到他也要找个女人的想法。
“咳,想去就去吧,到时候爸爸陪你一起。还说其他的了吗?你们说了这么长时间呢。”
朗白仰头把水一饮而尽,面无表情的和父亲擦肩而过,淡淡地道:“没有了。”
“没有了?”
朗白头也不回,“嗯,没有了。”
袁城十分想去看朗白的表情,但是没等他绕到小儿子面前,朗白就已经大步走进书房,继而砰地一声重重关上了门,险些夹到袁城的鼻子。
“宝贝儿你太不孝了!”袁城哈哈大笑着拍门,“小心今晚别被我抓着,否则狠狠打你屁股!”
房门里朗白哼了一声,走回书桌后开始看他那些永远看不完的文件。
电话里有没有窃听器姑且不论,总之莫放说的那些话,他是不大情愿告诉父亲的。
“本来袁总是想杀我的,我也以为自己死定了。谁知道关了三天,袁总突然又把我叫过去,叫我站在他面前,一句句跟他复述有关于你的事情,包括去一起图书馆看书和帮你重新做衬衣尺码。我说的时候他就坐在那里,眼泪不停的流下来,但是一点声音都没有。那还是我第一次看到男人哭成那样,却发不出半点声音来,我一看就觉得心里极度难受。”
“后来袁总说决定不杀我,派我跟容青来日本。他跟我说莫放你记着,我不杀你不是因为你不该死,而是因为如果我杀了阿白的朋友,他在天上会很难过,我想让他好好的安息。袁总说这话的时候是真伤心,我都不敢看他的表情。白少,我想,在你跟袁骓之间,袁总是真的更偏爱你。”
“……更偏爱我……”朗白坐在宽大的扶手椅里,望着窗外寥远的夜空,喃喃地道。
“更偏爱我啊……”
淡薄的天光穿过落地玻璃窗,映在他清瘦的侧脸上。每一根低垂的眼睫都落下长长的阴影,就仿佛凝固了很久的雕像,久久的静默着。
69、一个月
从本质上来说,袁城不是个喜欢婆婆妈妈、拖泥带水的人。他做事情的过程,一般可以分为两个阶段,第一阶段是观察,第二阶段是出手。
他对事物的观察通常很隐秘,往往耐心而不动声色,就像一头埋伏在草丛间观察猎物的野兽,连一点气息都不发散出来。一旦他在心中作出决定,他就会迅速凝聚起所有的力量一击出手,直接击中致命点,随后不管有没有得手,都迅速而决然的全身而退。
就像他当初决定把阻止他上位的堂弟们统统除掉,有的杀了,有的流放了,一夜之间天翻地覆,袁家这一代就留了他一个人。这样严重的泼天大祸只有他干得出来,也只有他狠得下心。在此之前谁都没想到袁家的长房长孙是这样一个狠角儿,简直把祖宗家法视若无物。
当初如此,现在也如此。
袁城盯着那把象征家族最高权力的椅子,若有所思。
一个月很快期满。
袁城坐在办公桌后,翻看着月份报表,头也不抬:“你觉得怎么样呢,阿白?”